零距離接觸非洲“石器時代人”

旅游官 · 發(fā)表于 2025-10-15 17:44:56

　　火堆旁的石頭仍是熱的，老動物們的骨頭和羽毛扔得滿地都是，一張野貓皮四肢伸展在陽光下，等待著一點點變干。受驚的黑斑羚和小鹿飛快地穿過矮樹叢，五顏六色的鳥兒急忙沖向天空。英國資深記者納夫塔爾·帕特羅表示：“他們就在附近。但我們必須等，看他們是否會來。他們會決定愿不愿意見我們�！迸撂亓_所說的“他們”指的是“石器時代的人”———坦桑尼亞的哈扎比部落。這是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部落，有著太多太神奇的故事，但現(xiàn)在卻不得不面對一個生死攸關(guān)的大問題。

　　保留著石器時代的傳統(tǒng)

　　經(jīng)過4天數(shù)千英里的長途跋涉———先是乘坐小型飛機、而后改乘陸虎越野、最后步行前進———帕特羅一行知道，一次令人永生難忘的經(jīng)歷正朝著他們走來。

　　突然，幾個人影開始在叢林周圍活動，唱歌般的聲音奔著他們飄過來。就在這里，世界上最后一個不曾被外人“觸摸”的荒野———非洲大裂谷南部茂密的叢林，人類第一次在此地出現(xiàn)已經(jīng)是200多萬年前的事情了。只見兩個瘦長結(jié)實的“代表”朝著他們慢慢地走過來，“代表”的身上穿著獸皮、手中拿著獵箭，箭頭顯然涂有毒藥。他們是哈扎比部落400名幸存者中的兩個，時間好像在他們身上停止了。哈扎比部落是一個由獵人和采集者組成的群體：他們隨著季節(jié)變化在草原上遷徙，靠捕殺野生動物為生，同時還要經(jīng)常躲避兇猛的野獸。出生之后，他們就在生與死之間徘徊，大自然的法則是任何人都無法回避的。

　　一生之中，哈扎比人見到其他人類的機會屈指可數(shù)。這一次的相逢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罕有的。兩位代表向帕特羅一行表示問候。他們吹著口哨，嘴里不時發(fā)出喀噠聲。實際上，這是他們唯一的語言，雖然簡單得不能再簡單，但卻能夠完整地表達他們的想法。

　　到了生死存亡的關(guān)頭

　　做了自我介紹后，納夫塔爾用他們的“語言”向一個名叫崗加的老者翻譯了記者的話。他說：“你是受歡迎的。但請如實告訴你們的人，哈扎比部落的生存現(xiàn)狀。告訴外面的世界，我們正在走向死亡�！�

　　哈扎比部落是非洲大陸上最后一個獵人兼采集者組成的部落，人數(shù)曾一度超過1萬。200多萬年前，現(xiàn)代人的祖先“智人”第一次在非洲大陸上出現(xiàn)。而人類馴養(yǎng)動物和種植莊稼僅僅是1.2萬年前的事情。在此之前，我們都像哈扎比人那樣生活著。

　　但令人類學(xué)家和支持地球上幸存的原始部落的人感到沮喪的是，兩個富有的阿拉伯王子正與坦桑尼亞政府商議，決定購買哈扎比人的領(lǐng)地，將它變成自己的私人狩獵場。對于這兩個人來說，這不過是一場簡單的商業(yè)協(xié)議，一次獵殺野生動物的機會。但對于仍生活在石器時代的哈扎比人來說，這無疑是把他們推向滅亡的邊緣。

　　不知道還有白種人

　　崗加坐在火堆旁，開始向我們講述他的經(jīng)歷。他說，除了大象，他獵殺過所有動物，包括兇猛的獅子和豹子在內(nèi)�！爸挥性谒X的時候，我才不是一個獵人。醒來的時候，我的全部時間都用在狩獵上�！�

　　對于記者等人來說，他們無疑是一群幸運的西方來客，有機會目睹原始的哈扎比人的生活，和他們一起吃東西，在他們的營地過夜，聽他們講述生存的意義。一個哈扎比人對帕特羅說，他從其他部落的人那里得知，外面的世界正在走向破碎。

　　帕特羅來的時候，哈扎比部落的婦女和孩子也在附近，他們正在灌木叢林地周圍采集野生蔬菜和塊莖�？吹接浾邅砹�，他們放下手中的活，小心翼翼地走過來介紹自己。崗加的小孫子馬塔約尤其對我的長相感到奇怪。這個大概3歲的小家伙就是不理解我的皮膚為什么是白色的。他把我的手指輕輕地放在自己的手上，小心地搓弄起來，似乎是想把我洗干凈，看看黑色的皮膚是否就藏在下面。

　　馬塔約的父親費利蒙說：“他以為你受傷了，不得不把原來的皮膚剝掉了。他覺得你一定很痛苦。但他不知道你擁有和我們不一樣的膚色。”在馬塔約驚訝之余，其他孩子正在叢林附近玩耍，他們笑著，打鬧著。此時，婦女們正在樹杈上做飯，為孩子們準(zhǔn)備食物。抬頭望去，太陽正一點點地滑下地平線，火堆的余燼不時飛進叢林，映襯著孩子們跳舞的身影。這種場面一定未曾改變過，每一個世紀(jì)都會出現(xiàn)，每一天都會出現(xiàn)。

　　沒有強奸的概念

　　一天的狩獵之后，男人們終于可以吃飯了。狩獵時，他們經(jīng)常披上獸皮，將自己偽裝起來，然后靜靜地等著獵物出現(xiàn)。一旦發(fā)現(xiàn)獵物走進，他們便突然跳起來，投出手中的毒箭。有時候，他們也會藏在動物的死尸下面，猛然撲向前來覓食的禿鷹。此外，他們還是高明的“造火者”，用不了30秒時間就能用摩擦兩個木片的方式將引火物點燃。他們是自由的，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。狩獵大軍“出征”后，他們消失個幾天時間也是很平常的事情。

　　余下的工作是由4名婦女完成的，包括準(zhǔn)備食物、照看孩子、采集根莖和漿果、搭建和清洗營地、剝獵物的皮。此外，她們必須與有需要的男人發(fā)生性關(guān)系，而且沒有拒絕的權(quán)利。這就意味著，這個部落根本沒有強奸這個概念。

　　其中一名婦女說：“吃肉的時候，我們都很快樂。我們是平等的，男人擁有的東西我們也有。他們不能為所欲為，除非獲得我們的同意。所有的事情都是平等的，他們是好獵手，我們則負責(zé)照看孩子。”

　　哈扎比部落里沒有一個閑人，所有年齡段的成員都要做出自己的貢獻。初學(xué)走路的時候，馬塔約便要和他的兄弟姐妹在婦女們的帶領(lǐng)下學(xué)習(xí)鑒別植物的種類。10歲的時候，他就要學(xué)習(xí)如何獵殺小動物，比如說鳥、松鼠和野兔。在一次儀式上，他會獲得一個更大的6尺長的弓箭。費利蒙說：“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，他必須殺死一只獅子。”

　　蜂蜜是部落的最愛

　　雨季來臨的時候，哈扎比人就搬進峽谷的洞穴里，這些洞穴為他們遮風(fēng)擋雨已經(jīng)有數(shù)千年歷史了。干旱的季節(jié)，他們會每兩三周回到營地，除了動物的骨頭和羽毛什么也不會留下。

　　劍橋大學(xué)人類學(xué)家詹姆斯·伍德伯恩經(jīng)過30多年的研究發(fā)現(xiàn)，哈扎比部落的獵手只有在意外的情況下才會協(xié)同作戰(zhàn)。為了獲得狒狒肉，不同營地的獵手會聯(lián)合起來一同獵殺這種兇猛的靈長類動物。

　　可以說，哈扎比部落的獵手都是機會主義者。他們更多的是單打獨斗，除了爬行動物外，絕大多數(shù)動物都是他們的獵物。他們尤其喜歡蜂蜜，為了一飽口福，他們敢于與成群的蜜蜂“作戰(zhàn)”，成功從猴面包樹上的蜂巢里偷走蜂蜜。費利蒙笑著說：“蜜蜂吃我們的血，我們偷它們的蜂蜜，很公平的交易�！�

　　對探索太空迷惑不解

　　哈扎比人喜歡桃花源般的生活，但他們也會定期與其他部落和造訪叢林的游人接觸，從游人口中，他們得知外面的世界正在發(fā)生什么。有時候，他們也會用獸皮交換煙草。

　　聽說一艘航天器在執(zhí)行太空任務(wù)時爆炸，崗加顯得十分不解———為什么每個人都想上天呢？他說：“如果到了天上，你們會掉在月亮和星星上的。它們太小，根本容不得你們站上去。自從來到這個世界，我們就過著一種簡單的生活。但我們聽說的現(xiàn)代世界卻是一個很糟糕的地方。那里的人很煩惱，總是希望得到更多的東西。但這種生活不會讓人快樂的。我們哈扎比人對生活很滿足，我們一直很快樂，尤其是吃肉和蜂蜜的時候。”

　　哈扎比人信仰什么樣的神靈呢？早在一個世紀(jì)前，傳教士們便試圖將基督教引入這個部落，但最終都失敗了。哈扎比人有他們自己的神———黑皮膚的海恩。他們相信是海恩創(chuàng)造了萬物。費利蒙說：“我們的神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。我們的人不會死。他們會從遙遠的地方回來。哈扎比人不能做壞事，否則的話，海恩會發(fā)怒的�！�

　　走向消亡部落很無奈

　　隨著旅游觀光的一步步深入，外部世界的很多東西出現(xiàn)在哈扎比人的生活中，很多人染上了喝酒、吸毒的惡習(xí)，但這并不是崗加想過的生活。吃完晚飯后，老人吸起了煙。他說：“我們生活得很快樂。我們希望得到的一切就是平靜地生活，獵殺動物獲得食物。我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發(fā)生爭斗，只希望在自己的土地上平平安安地生活。但我們的聲音將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。告訴外面的人，我們正走向滅亡。告訴他們，我們希望活下去。”

　　如果不能獲得任何幫助，在不遠的將來，哈扎比人的身影便會在叢林中消失。在非洲的深夜，馬塔約和他的兄弟姐妹可能是最后幾個圍著火堆跳舞的哈扎比小孩。很快，他們便化作魂靈回到海恩身邊。他們的土地則被無情地踐踏，不再有毒箭，更不再有原始的獵人，取而代之的是將是阿拉伯人的槍聲。對于整個人類世界來說，這是一種悲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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